第一百十七章,殴打男神(一)


小说:神男,逃出入深山老林  作者:冰藏丹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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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阮父已从村民口里得知彩林挨打的事,他能说什么呢,说了也不起作用,反而会被对方认为是幸灾乐祸。他只是低头吸旱烟锅。
  村长继续嘲讽道:“林畔村好像没有贫困户吧?你家真要缺钱,可以向我张口,就要成为亲戚,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  阮父明白对方的意思,心生怒火,又不便发火,低声道:“不缺钱,我家不缺钱。”
  “我说么,你家那会穷,”村长点中要害,“真要是缺钱挖出来用,埋在地下又不生儿子,听说现在行情好得很。”
  阮父也有不露富的心态,慌忙道:“没有,那是人们的谣传,你别信。”
  柏村长嘿嘿一笑:“你放心,我这一辈子不会穷的向你张口。”
  阮父应承道:“那是,你家要是穷了,我们都快要饿死了。”
  柏村长继续打压对方:“我家是不穷,就是穷也要有志气,不从歪门邪道弄钱财。”
  阮父明知对方影射儿子和白家女儿的事,道破就要反驳,说不定还起反作用,只有装糊涂:“那是,那是。”
  柏村长见对方如此软弱,更来劲了:“锁坞镇人口少,解放前就出了阮家一户地主,听说那时候你祖上威风得很,这里没有人敢惹。现在不比从前,后人不能光宗耀祖,可也不能给先人们丢脸。”
  阮父唯唯诺诺:“你说得对,家业是远不如从前,我百年后无颜去见先人们。”
  柏村长教训道:“赶紧把你那儿子找回来吧,别在外面丢人了,你们可以不顾脸面,我尕大也是个村长,以后镇上开会,叫我如何面对别的村长们。”
  阮冬的父亲离开村委会,高一脚低一脚走在路上,像个患病的人。他不记得如何离开村委会的,只记得柏村长那句句戳心窝子的话,只明白儿子没给阮家争光,反而不争气,让全村人看笑话了。他回到家一句话都不说,爬上炕拉开被子睡下。
  天黑不久,阮冬回到村。他从义县城回到锁坞是五点多,故意磨蹭到天黑回来。锁坞镇离本县城一百二十多公里,距义县城只有四十多公里。
  大门没有上拴,这是惯例,只要阮冬晚上没回家,大门是不上拴的。
  阮冬走进院子,上房黑着灯,他不明白父母为啥这么早就睡了,当他快走近住屋时,上房的灯亮了。他怕父亲问话,赶紧钻进屋。他睡前是要洗脚的,又怕惊动父亲,只好破例不洗脚上炕。他正要脱鞋上炕。传来父亲严厉的声音:“你过了一下!”
  阮冬心里一惊,很不情愿的来到堂屋。
  父亲沉着脸坐在太师椅,吸着旱烟锅。母亲在里屋。
  阮冬有点胆怯地说:“爸,你还没睡?”
  父亲声音不高,却透露出怒气:“你这几天上哪了?”
  “在镇上同……学家。”他撒谎就结巴。
  父亲二话没说站起身,从椅子后拿起早已准备的木棍,扑向儿子就是一顿打,除了头部,阮冬全身都挨了打,他不躲避也不吭声,任父亲殴打。
  母亲从里屋冲出来拉丈夫,那能拉得住,只好用身子护着儿子,丈夫这才住了手。
  阮冬腿部挨打较重,站立不稳,又不敢落座,坐地上不雅观,只好挪到墙边背身靠墙站着。除了腿部疼痛,身上也觉得不适。他想到受柏家兄弟的殴打,伤势刚好,现在又受父亲殴打,走路都有困难,心里阵阵酸楚,禁不住眼泪花花,要不是想到自己是成年人,他真想放声痛哭一场。
  父亲坐在太师椅,轻轻的喘着气,显然打儿子太用力。
  母亲走到儿子身边,慈爱地看着儿子,心疼地问:“我的娃,伤着没有?”
  儿子那有心劲回答,只是摇摇头。
  妻子转身骂丈夫:“你疯吗?下手这么狠!”
  丈夫回道:“你娃做的好事,村里有的人戳我们脊梁骨骂。姓柏的把我叫到村委会,说的那些话简直就不是人说的,每一句话都像刀子捅我的心,把我臊的只差钻地缝。”
  妻子道:“他骂你,给娃出啥气。”
  丈夫道:“你娃要是有点出息,别干那上不了桌面的事,姓柏的他凭啥骂我。”
  “冬娃还岁数小,难免做点错事。”
  “还小,别人在他这岁数都是一两个娃的爸。”
  “你在这个岁数上就没犯过错?记得有一次……。”
  丈夫急忙打断妻子的话:“你老糊涂了吗,多少年前的事还提着说,错和错一样吗?我就是再有错也不给先人们丢脸,不会让全村人看笑话!是人谁还没个错!”
  “只怪我娃长得太麻利。”
  “我年轻时不麻利吗?只要自己做人规矩,不去沾花惹草,我不信别人还强迫你。”
  阮冬觉得父亲说的没有错,他忍着身上的疼,恳求道:“爸,你别说了,是我的不对。”
  父亲道:“现在才知道不对,早干啥去了?”
  “早知道尿尿炕上不铺毡。”儿子咕哝道。这句话是这里的流行语。
  “你还敢嘴强,”父亲呵诉道,“惹了这么大麻烦,你说咋办?你还让不让一家人活?”
  儿子强辩道:“爸,你咋这么说呢?现在又不是旧社会,他柏家势力再大也不敢把我们咋样?”
  父亲道:“他们是不敢把我们咋样,可在一个村生活,总不能见面不说话,见面像仇人吧?有些人家结了仇,一代代往下传,很难和解。”
  “你放心,我们和柏家不会结仇。”
  “你把寡妇都领到家了,还说这话?”
  “不是我领来的,是她自己要来。”
  “事到如今,你还说这话?”
  “爸,你把心放宽,这件事结束了。”
  “那件事?”
  “就是我和白四月花的事,从此我和她一刀两断,互不来往。”
  “她肯罢休吗?”
  “她给我亲口做了保证,她再也不来我家,也不和我来往。”
  “真的吗?”父亲有点不相信。
  “这样的事我敢说谎吗?”儿子口气坚定。
  父亲心头顿感轻松:“这就好,这就好。”
  母亲欣慰道:“把我愁的夜里睡不着觉,现在可把心放下了。”
  阮冬腿部疼痛,站立困难,又不敢落座,只能委婉地说:“爸,天不早了,你也该休息。”
  父亲知道儿子的意思,站起身走进里屋。
  阮冬准备回房间,迈步困难。
  母亲搀扶着儿子走出堂屋。
  第二天,阮冬腿部伤势没有好,片片点点的青色,走路那也是一瘸一瘸的,这个样子走在大路难堪,更不好走进学校面对师生。他只好让母亲到学校请了假。
  这里是著名的千年药乡,治疗跌打损伤的中药材有好几种。阮冬的哥哥到村前的山上走了一趟,采了几种药材,回到家里给弟弟捣碎敷在腿部,又熬成药汤喝了。
  到了第三天早晨,阮冬的伤好了。腿虽有隐隐的疼,可走路不瘸了。阮冬到学校正常上课。
  中午,学校放学。阮冬出校门走了十几米,耳边传来柏彩话的声音:“你过来!”
  周边没有别人,这自然是喊阮冬。他顺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望去,柏彩花站在大柳树下。他的心又是咯噔一下,这个做法不正常,一般情况下,俩人在河边约见,这样见面是头一例,显然出了大事,可是还能有什么大事呢?
  阮冬心里慌乱不堪,急忙走过去问:“咋了?啥事?”
  柏彩花不说话,望着未婚夫,眼睛里的怨气无法掩饰,脸上充满了痛苦。
  阮冬大惊,慌忙问:“又咋了?”
  柏彩花还是不说话,回答未婚夫的是泪水,还有低声的哽咽。
  阮冬认为她得知父亲打自己的事,这本来是保密的,不让外人知道,她是如何得知的?可能是母亲在路上说与她的,未来的儿媳,也不算是外人。想到这里他说:“事情都过去了,我这不是好好的。”
  柏彩花止住哽咽,说:“过去了吗?你咋能这样?”
  阮冬觉得话头不对劲,茫然道:“我又咋了?”
  “你不是说和她断绝关系了吗?”
  阮冬以为她说的是裁缝秀娥:“是啊,我和她从此不再来往。”
  柏彩花生气地说:“你俩是小娃们玩家家吧?”
  “你把话往亮清说。”阮冬也有点生气。
  “原来你不知道?”
  “知道什么?”
  “她又来了。”
  “谁?”
  “还能有谁,那个爱你的女人。”
  阮冬认为对方是说裁缝秀娥:“她回娘家与我何干?”
  “没有关系她咋在你家里?”
  阮冬不相信:“这不可能。”
  “你回家去看。”
  阮冬还是不相信,急匆匆往家里走。心里想着这事,自己和秀娥是很恩爱,可那是过去,现在她已是两个娃的妈,不可能有非份之想。也许她有别的事找自己,这说得过去,可能有啥事呢?
  阮冬走进家门,感觉静悄悄的。他有点纳闷,往日回来,母亲最先出现,招呼自己吃饭,今天咋回事,家里好像没人。他走了五六步驻足,惊愕不已。
  白四月花从阮冬的卧室走出来,笑眯眯地说:“放学了?”
  阮冬站立不动,这才想起刚才和未婚妻说岔了。
  白四月花见对方呆愣,笑道:“没想到吧?”
  “是,没想到,”阮冬愣过神来,“你咋……,还有啥事吗?”
  白四月花道:“事再多也没有我和你的事重要。”
  “我们还有啥事?”
  “婚姻大事呗。”她郑重其事地说。
  阮冬有点生气地说:“你咋说话不算数?”
  “我说啥话了?”
  “你说我俩从此断绝关系,再不来往。”
  “我说过吗?”
  “费话,你没说难道是我编的。”
  白四月花当夜完全被帅哥迷住了,欲火攻心,如痴如醉,说过的话那能清晰记住,她认为自己也许说了,也许没说。说没说关系不大,她是铁定心要把阮冬抓在手心。她失口否认:“我说过吗?我怎么可能说这样的话呢?”
  阮冬这才明白世上有说话不算数的人,感觉自己被骗,被愚弄,他霎时气晕了,气得站立不稳,真想一巴掌扇过去。
  “你咋了?”见对方神态异常,白四月花关心地问,“是不是伤还没完全好。”
  阮冬无奈的苦笑道:“是啊,旧伤未好,又添新伤。”这个新伤也暗喻对方的再次到来。
  “他们又打你了?”
  “没有。”
  “你说又添新伤?”
  “在地里干活不小心伤到了。”阮冬撒谎道。
  “要紧吗?”
  “伤疼不要紧,重要是心痛。”
  “以后跟我到城里生活,不用再种地。”
  “你这是什么话?”
  “我说的是好话,是好心。”
  阮冬明白是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。只好暂时放下这个话题,稍后再说。他问:“我父母咋不在家?”
  白四月花说:“爸一见我就出了大门,妈过了一会也走了。”
  阮冬明白父亲是生气而出走,母亲只能应付片刻,实在不知如何和这个城里人相处,只好离开。
  “我把饭做好了,你去把父母叫来一起吃饭。”白四月花俨然女主人。
  阮冬又气又恨对方,又不便发泄。他挪动脚步朝堂屋走去,神情恍惚,脚步无力,孱弱地说:“你一个人吃吧,我们不饿。”
  白四月花见怪了:“你这叫啥话,是不是不欢迎我?”
  阮冬无力地说:“欢迎,那敢不欢迎。”他说的实话。
  “那你见我咋冷冰冰的?”
  阮冬苦笑道:“你想让我学电影里那样的吗?这里是远乡,不流行那个。”他指的是拥抱接吻。
  白四月花明知故问:“电影里那样的啊?”
  阮冬知道她是明知故问,不屑回答。他走进堂屋,坐在太师椅上,心烦意乱,点燃一支香烟,大口吸着,思虑如何应付这突发的事件。
  阮父走进大门,气冲冲往堂屋走去。
  阮冬看见父亲奔来,赶紧扔掉香烟站起身,还没等他考虑如何应对,父亲已到眼前。
  阮冬慌乱不堪:“爸,你哪去……了?”他没看见父亲手里提着木棍。
  父亲沉着脸,举起木棍就往儿子身上打。
  儿子也不躲避,任父亲殴打。他心里想着,使劲打,活着心太累,打死算了。
  白四月花双手端着盘子走进堂屋,见情景不妙,顾不上把饭菜放到桌子上,失手盘子掉地上。她跑向前护在阮冬身前,一边大声说:“不准打人,打人是犯法!”
  阮父见她护着儿子,不敢动手了,怕误伤白四月花,气咻咻地呵斥:“你让开!我打儿子,关你啥事!?”
  “儿子也不能打。”四月花回应。
  “父亲打儿子,天经地义。”
  “你那是老黄历,”白四月花振振有词,“父亲打儿子是家暴。”
  “家……暴?”阮父显然第一次听到这词句。
  “就是家庭暴力,”白四月花解释道,“也是犯法的,也可以坐牢。”
  阮父呆愣几秒钟,挪步到太师椅坐下。他望也不望白四月花,冷冷地说:“我不和你说话。你那来的那去。”
  白四月花固执地回答:“我那也不去,就在这里。”
  阮冬要缓和气氛,忙对白四月花说:“别这样对爸说话,要好好说。”说过懊悔不已,前一句话算什么,就像对妻子说话。
  白四月花听了阮冬的话,心里果然舒贴,微微低头,歉意地说:“爸,你别生气。”
  父子俩一听,差点没晕过去。这么简单,这么容易就成为阮家的媳妇?
  白四月花蹲下身捡掉在地上碗筷,一边还说:“不好意思,失手了。”
  阮父气得浑身微微颤抖,他明白这里的风俗,自己要是和这样的女性强词夺理,那是老而不尊,有失身份。他思虑片刻说:“我不和你说。去把你父母叫来。”
  “出嫁的女儿,父母不再管。”白四月花的话对错棱模两可。
  “那把你公公叫来。”依这里风俗,这样的事只能男对男,女对女交涉。
  “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。”白四月花一口否定。
  “这么说你是有人养没人管?”这是本地最厉害的骂语,一般针对女性而言。。
  白四月花再怎么不对,父亲也不应该骂出这样的话。一般女性都会被激怒的,不闹个天翻地覆是不会罢休的。
  阮冬大惊失色,生怕白四月花说出难听的话,赶忙搅乱话题:“爸,你累了吧,回里屋休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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