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看清那人的容颜，叶芊芊有一瞬间的出神，莹润的美眸停留在他脸上，惊讶得忘记了收回。
结果谁也没想到，却是宁王最先开口同她问好，亦或者是在……提醒她。
“月夫人可是要回去幽州了？”
沐凤轩虽然被点了穴，身子不得动弹，可是俊雅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戏谑的笑，与他来说，任何事都不能让他失了风度。
他看似温柔的语调，却像一把无形的刀，杀人却不见血。
听到他的称呼，叶芊芊的心瞬间被揪住，痛得快要无法呼吸。
她深深看了他一眼，那一眼复杂万分，似温柔似怨怼，然后在他冷下脸之前，移开了目光，转身向亭中几位盈盈施礼。
“人的眼睛往往是藏不住感情的。”
云曦原本呆呆地注视着这一幕，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句话，就好像是谁曾对她说过似的。她试着去想，却怎么也想不起来。
直到一道温柔的笑声再次响起，才拉回了她的注意，是四哥在说话。
“月将军的身体可好些了？”
前些日子将军府遇刺的事，朝中很多人都知道了，所以四哥会问并不稀奇。
问题确实，他太过坦然太过温柔，他看向表姐目光诚挚而澄澈，语气温柔不失关心，充分展示着他的优雅风度。
不知为何，云曦心头一动，下意识地抬眸看向边上高雅温婉的女子，果然看到她眼眶泛红，似乎有些失魂落魄。
“多谢王爷关心，将军身体已经好多了。”
叶芊芊强扯出一抹苍白的笑，那种温柔而又哀伤，却又故作坚强的眼神，看得人莫名心痛。
云曦正想张嘴说点什么，脑海中好像一道闪电划过，刚刚听过的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了——
“小丫头你要知道，有时候温柔比绝情更残酷，若是你喜欢的人对你和对别人同样温柔，那就代表你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。”
她不禁皱起了双眉，说话的这人是谁，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？
然而没等云曦想太久，耳边又一次传来四哥的声音。
“如此甚好，有夫人这样蕙质兰心的女子相伴，月将军很有福气。”
这一次叶芊芊再也没有接话了，她不再掩饰，深深地注视着沐凤轩，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可是什么都没有，沐凤轩却依旧无动于衷，甚至还微笑着祝福她和月将军百年好合。
叶芊芊的手开始慢慢地颤抖起来，她以为过了这么久，自己早已百毒不侵了，可是原来只要他一句话，就可以轻易杀得自己人仰马翻，溃不成军。
可她从来都是倔强的，是骄傲的，即使心里已经万箭穿心痛得快喘不过气了，她依旧端着她的骄傲不肯投降，不允许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。
她双手微曲，藏在长袖中，涂着蔻丹的指甲狠狠收紧，陷入肉中，疼痛让她转移了注意力，她强迫自己用和他一样淡然的微笑说话：
“谢谢王爷的祝福，我们会很幸福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