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卢桑基亚围城战] 第九话: 特林顿攻防战 (中)

　　卢桑基亚的各个居民区里。
　　一些看起来废弃了的房子里。
　　实际上还寓居着无家可归的可怜人。
　　他们是战争的遗民，经历了灾变与战火的洗礼，苟活在断壁残垣之中。
　　其中，一个话题悄然兴起。
　　几乎所有人都在明里暗里地讨论它。
　　“听说了吗？政府联军和黑潮军签订停火协议了。”
　　“不会吧！这不是真的。”
　　“谁知道呢？上次他们在面包店那也签过，有效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。”
　　“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站哪边的了......”
　　虽然饱经风霜的可怜人们并不相信所谓的“和平谣言”，可政府联军撤军了，这是事实。
　　特林顿渡口剑拔弩张的气氛不见了踪影，甚至硝烟味都不那么浓郁了起来。
　　难道停火协议真的有效了？
　　人们不敢置信，可没人敢去试试。
　　毕竟小命重要。
　　灾变前，战争前的贫民窟是一片废墟，而现在半个城市都是这样了。
　　在一片碎石和瓦砾的废墟堆中。
　　这里曾经是沿岸阵地的核心指挥部，战令交接的地方。
　　而这一刻，只剩下了残骸。
　　炮火的轰鸣似乎还回荡再耳旁，震天撼地的爆炸声萦绕脑畔。
　　一个鲁珀族男子被压倒在坍塌的碎石下，呼吸渐渐平缓。
　　“爆炸？我听到了什么......”
　　男子是第五分队的成员之一，代号铁锤。
　　人如其名，是攻坚的好手。但根据无畏制定的计划，他的任务只是和另一个代号双刃的队员躲在外面，等镰刀执行的刺杀任务完成，掩护撤退。
　　但计划赶不上变化。
　　镰刀进去没多久，沿岸阵地内传来大片杂乱的枪响声。
　　很显然事情出了纰漏，铁锤没有多想，连重装必备的防爆盾都没带，仅仅提了一把随身携带的战锤就挺近了阵地内。
　　映入眼帘的是几具被割喉了的尸体。
　　没等他再深入，大地开始止不住地颤动。他原先以为是地震，却听到有爆炸声响起。
　　再然后，巨石和瓦砾坍塌，把他埋在了废墟里，一晃神间，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才睁开眼睛。
　　环顾四周，半个活人的影子都没有。
　　他猛一低头，看到地板上，一个人早已躺在了暗红色的血泊中。
　　还没等铁锤出声，那“人”抬起头来，伸出仅有的一只手，冲着铁锤挥动。
　　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泛红，明显是没有挺过去，已经丧尸化了。
　　“我给予你仁慈。”
　　尽管那丧尸的衣着告诉铁锤，这是个土匪。但本着自己的原则，铁锤将战锤抬起，重重砸下，瞬间击碎了那丧尸的头盖骨。
　　做完这个，他叹了口气。
　　转过身，准备从废墟里找到出口。
　　这时，一阵突兀的脚步声从一侧掩体的背后响起，隐隐约约地传到铁锤的耳朵里。
　　似乎还不止一个人？
　　......
　　“该死......那个女疯子竟然引爆了炸弹......”
　　“如果她再晚一点，那个刺客已经被维娜杀死了。”
　　“卧槽！丧尸！！”
　　“嘭！”
　　下一秒是钝器撞击的声音。
　　那两个男声过了几秒又继续开始了。
　　仿佛丧尸的小插曲根本没能影响到两人。
　　同时还有挖掘碎石的声音。
　　“你说夏娜不会被压死了吧.......”
　　“不可能......因陀罗保护着她，这些神仙的力气都按吨算的，这点破片石头能破防就见鬼了。”
　　“那为什么还没有见到她们出来......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“该死的虫子！”
　　......
　　正当铁锤准备出面将两人撂倒之时，突然听到琐碎的话里提到了有关黑潮的只言片语，一时间身形一顿，强忍出去揍翻他俩的冲动，继续耐着性子听下去。
　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只有两个青年土匪彼此间一言一语的闲聊。
　　以及瓦砾不断被挖掘的“嚓嚓”声。
　　寂静得可怕。
　　“嘿嘿。那群叛军肯定想不到的。”
　　“说来，维娜就是不一样。针对黑潮的局安排得天衣无缝，只要把那伙整合运动的遗产干掉，扫平叛军唯一的障碍就只剩下爱国者和欧列格两个刺头了。”
　　“说起来，拜妮娜简直是疯了。本来说好了诱敌深入，让维娜出手就好了。结果居然在关键时刻把炸药引爆了，害得这破地儿更破了。”
　　“早知道就不找那娘们儿了......”
　　“我倒觉得这结局挺好的。反正她儿子早就被杀了，这样也免得交差。”
　　......
　　沉默。
　　铁锤的眼里略过一丝怒气。
　　爱国者的热忱之心他看在眼里，包括他在内的同志们都在为着那哪怕一丝的和平可能而舍命奋斗。
　　结果还是不死不休吗？
　　假和平，真埋伏。
　　也就是说.......
　　镰刀已经牺牲了......？
　　他的呼吸紊乱了一丝，不敢再往下想。
　　他已经见过了太多的牺牲，绝不能再看到镰刀死在自己面前！
　　正想着，却听到一声惨叫:
　　“啊！！”
　　“敌袭！！”
　　声音凄厉，方圆几里肯定都听到了。
　　要不了多久，其他土匪就会赶过来支援！
　　刻不容缓，铁锤直接从掩体里站了出来，却不料一个和他一般高的的乌萨斯男子和他撞了个满怀。
　　“你！快，近卫是吧？？看到那个女人没有？？去，拖住他，我去找支援！！”
　　那男人一看到铁锤，没等仔细看，立即语无伦次地吩咐了几句，旋即逃也似得向铁锤背后窜去。
　　“哦......”
　　铁锤向那男人所指的方向看去，看到一个灰头土脸的卡特斯女人，刚刚把另一个土匪男子的尸体甩到瓦砾堆里。
　　卡特斯女子手里握着一把短刀，但铁锤认了出来。
　　那女子就是镰刀。
　　“还愣着干什么！去！她就是个女人！给我去砍翻她！”
　　那乌萨斯土匪没走两步，看到铁锤站桩似得一动不动，当即恼了。
　　“妈的，废物一个。等老子回来，把你跟她一起毙了，海里喂鱼......”
　　“......你俩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？”
　　这土匪麻瓜了，只因他看到，那个先前和维娜战斗的女人和刚刚碰到的陌生男人，以诡异的契合度，同时看向自己。
　　目光里有一丝戏谑。
　　难道......
　　土匪将手背后，似乎想要拿出什么。
　　“嘭！”
　　可惜没给他机会。
　　下一秒，土匪的脑壳被生生砸飞，血液飙飞，溅射到了铁锤的战衣上。
　　见他向后倾倒，原来背过去的手上握着一把手枪。若铁锤慢了一步，可能被子弹射穿的就是铁锤和镰刀了。
　　这家伙的心好生歹毒！
　　“你......果然来了。”
　　见威胁因素被消灭，镰刀终于可以不再紧绷着神经，原本还想说什么，却身子一个趔趄，重心不稳般晃了一晃。
　　好在旁边有着一面倒了一半的土墙，她得以靠在上面。
　　“你看起来很虚弱，还好吗？”
　　“不太好......我感觉我有根骨头碎了......幸好碎的不是颅骨。”
　　镰刀的苦笑里透着一丝无奈:“想必你已经听到了。我们中了埋伏。他们已经赢了。”
　　“通知爱国者和欧列格，我们必须撤离。卢桑基亚守不住了.....”
　　说到后面，镰刀再也支撑不住站立，下腿一软，险些倒在地上。
　　铁锤刚要上前搀扶，却不料背后突现一道破风之音，他反应不过，背部被重重击中。
　　“嘭！”
　　“咔！”
　　只觉背部像是有什么被打断了，铁锤踉跄一分，刚跑上两步却摔倒在地，掀起一地尘埃。
　　一把长柄锤头朝下立在地上。
　　橙黄色长发的少女立在两人跟前，俯身拾起长柄锤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微笑。
　　周围有大片的呼喊声，十多个土匪纷纷握着枪械，围在四周。
　　最前面的一个土匪，穿着的衣服和先前的无头土匪如出一辙。
　　铁锤强忍剧痛，重新立起身子，却看到镰刀的身上有着更多的血痕和淤青。
　　更多的都是钝器撞击的痕迹。
　　似乎都不怎么致命？是挺奇怪的。
　　但无疑也挺疼的。
　　至于是谁干的......这里能在战斗中把镰刀伤成这样的，只有号称推进之王的王牌先锋！
　　有着狮子般力量的维娜！
　　“别告诉我双刃和米高扬已经撤了。”
　　镰刀还不知道铁锤已经把她的的伤痕看在了眼里，佯装一切安好。
　　握住短刀，重新做出战斗的姿势，尽管看起来已经没了威胁的样子。
　　却依然淡定地和铁锤谈笑风生，仿佛面临危机的不是自己一般。
　　“很难说。如果此行我们能活着回去，可有的故事讲了。”
　　铁锤握起战锤，和镰刀站在一边。
　　他没有揭穿镰刀孩子气一样的伪装。
　　背靠在同样弱不禁风的土墙边，正前方就是十多个武装土匪，以及已经目光看待死人般看待两人的推王维娜。
　　“你觉得突围的概率能有几成？”
　　“不足十分之一。”
　　大难当头，铁锤和镰刀反倒一副没把众人当回事的表情。
　　旁若无人地开着玩笑。
　　土匪们的脸色登时一红，成了猪肝色，只感到自己被轻视了。
　　只是看维娜没有发起进攻，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前。毕竟那两具尚存余温的尸体还摆在地上呢，那就是前车之鉴。
　　维娜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，并未急着进攻。
　　“知道吗？你手上握着的那把刀，正属于一个因你们而死的平民。”
　　“还有拜妮娜。她真是个傻女人，为了不让你死在我手上，竟然不惜把整个沿岸阵地化为一片断壁残垣。”
　　“正如她所说的......”
　　“我也经常在想，我为什么要这么做。我又究竟担当着什么样的角色。”
　　“刽子手？亦或者将军？这些陌生的身份我为什么要去做？”
　　“......”
　　......
　　一照面间，周围的土匪尸体成了一片血海，断掉的尸体俯拾即是，尸体的头颅还保留着生前惊恐的表情。
　　维娜站在其中间。
　　“我没让因陀罗断掉你们后路，所以你们还有的活。现在，按照原计划撤离。今晚上的事情.......”
　　“保密。明白吗？”
　　“另外，让爱国者带你们的部队今早撤离。”
　　“等到马卡洛夫和凛冬亲自带兵，扫平卢桑基亚只需要一个晚上。”
　　......
　　推王很快离开了。
　　铁锤和镰刀彼此望了眼。
　　“看来赤旗军内部比想象中要复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