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三章 不情愿

　　“你这次来，打算在洛霞公国待多长时间？”明夜街，老德诺公寓所在，十分热闹。一年的经营，使得老德诺成为当地名医：在老德诺这里，几乎一切病痛治疗，都只用别处半价水准，说是亏本运营也不为过。亏本的地方，指的是老德诺自己的人工费用。其实按老德诺的意愿，他干脆可以免费诊疗。但如果完全免费，虽然他在洛霞公国有足够人脉，总会招致一些人不满。即便医者协会里，就有不少人是老德诺的过去同事和好友，且建立在老德诺有选择上。一般的贵族，老德诺从不接待。他这里只为平民服务，实在困难，也可以考虑免费。“暂时还不清楚，看其他人的想法吧，说不定能留很长时间。”风尘想了想，不确切道。用伊莲的话来说，他们之所以还没有从这里离开，大概率是因为没有真正走到一起。想要从这里离开，那就只能突破和瑟蕾娜的最后一层关系。除此之外，没有别的选择。想要解决这个问题，不是风尘或者瑟蕾娜单方面下功夫。因此，难度十分大。从侧面看，这一年都没有离开，就是最好的证明。接下来会如何发展，连风尘也说不上。他的确有点担心，该不会真要在这个世界，生活个十几年，等到兰可她们都长大。这种事情，在上一个世界也遇到过。那一次，干脆都过了上百年，阅历十足。最后从那个世界，风尘什么也没有带走。这一次，想来也是一样，能够留痕的，只有和瑟蕾娜的关系：哪怕关系进展缓慢，甚至和过去相比，已经距离修成正果，有更远差距。“像你这样的人，不应该留在这里。”老德诺道。“能离开，我也想赶快离开，可惜，完成不了任务就无法离开。”风尘感慨道。“什么任务，能让你这样的人停滞不前。”老德诺好奇道。“你觉得呢？”风尘问道。“应该是情感方面的事情。”老德诺想了想道。“差不多，虽然到现在都没有明确的判定，多半就是情感方面的。”风尘点了点头。“不妨和我说说看。”老德诺道。“虽然在其他方面，我远远不如你，终究比你要多活了一段时间，或许能给你一些建议。”“给我建议么？好吧，事情是这样的。”风尘看了眼老德诺，笑道。本来，他不会容许其他人，轻率的给自己提建议，尤其是在希尔维欧大陆。不是他看不起这里的的人，而是事实证明，大多数时候，这些人的建议都不咋样。但这里，面对老德诺，风尘还是点了点头，将自己目前遇到的麻烦，和这位长者讲明。“对你来说，的确是个不好解决的问题，这也是你和许多贵族的区别所在。”“如果是他们，这不是问题，如果你是个信念不坚强的人，或许也不会出现这问题。”“偏偏，你不仅不是那种观念低劣的贵族，对自己的信念，还有近乎于偏执的坚持。”“想要说服你，没有绝对正确的理由，是不可能的，只是为了离开这里，还远远不够。”“能直接说解决办法么？”风尘摆了摆手，冗长的分析，对他来说毫无意义。这些东西他都清楚，不如说这正是他一直苦恼的内容，这里也只是需要一个解决办法。“要想改变一个人的信念，非常困难。”老德诺轻声说道。“尤其是改变你的信念，即便是我，也觉得那应该不是能够变化的内容，不是么？”“大概吧，所以你觉得怎么办呢，如果不能从我的信念入手。”风尘问道。“这件事是两个人都不愿意的结果，但如果一个人不改变的话，就算强行改变另外一个人，结果也是一样。”“恕我直言，想要让你们跨越这一步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。”老德诺道。“额，所以你是要劝我放弃么？”风尘意外道。“如果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，只有这一种的话，你的确需要放弃，但我并不认为，只有一种解读方法。”老德诺道。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从其他方向入手，看看是不是能离开这个世界？”风尘明白道。“没错，你之前离开洛霞公国，本身也不应该是你布置的阵法，允许的内容，不是么？”老德诺笑了笑道。“从世界入手么？”风尘感慨道。虽然老德诺只是一个渺小的世界里，可以称之为渺小的存在。但这里提出的办法，却是让一般人，难以企及的大胆之举：哪怕一些东域大陆的强者，也不一定能超脱其中。这是一种思维的改变，从答卷人，变成出卷人。是啊，既然觉得这套试卷难度很大，那就干脆不答。自己改变问题，让自己可以解答。“这条路也不简单啊。”风尘心道。要想破解一个完整的世界，从风尘现在的实力出发，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内容。如果是现实中的老德诺，给自己提了这样一个意见，风尘虽然会赞许后者的思维跳脱，但也不会做出过多反应：不切实际的想法，就算大胆也毫无意义。“但这个世界，只是一个临时世界，各方面都不完全，存在出漏洞的可能。”“如果我能找到漏洞，凭我现在的实力，说不定真有可能离开这里，他想到了这点么？”想到这里，风尘又看了眼老德诺，突然有种看不透眼前这位老者的感觉。“我能想到的，只有这样，是不是能帮到你，就不清楚了。”老德诺将手旁药材放下。“这样就够了，不如说，从一开始，我自己就应该想到这一切才是。”风尘摆了摆手道。“看来我提出的建议还算不错。”老德诺笑了笑。“既然如此，最近不妨多来这里坐坐。”“嗯。”风尘点了点头。不论是他还是老德诺，都明白这之后事情的发展方向：风尘很快就会开始自己的尝试，凭他的能力，必然能取得不错的结果，届时便不会再见。在那之前多来这里坐坐，也就是临走之前，多见几面的意思，老朋友的不舍之情。“你好像变了一个人。”离开老德诺的公寓，回到夜林街，伊莲扫过一眼风尘，诧异道。“啊，你怎么看出来的？”风尘讶异道。他并不觉得自己没有改变，但应该不会很明显。“你之前虽然表现的不明显，但我能看出来，你心中一直都在为现状担忧。”伊莲道。“但现在，你似乎没有任何忧虑，看来，你已经找到了办法。”“差不多吧。”“你找到了办法？”瑟蕾娜闻言几乎跳了起来。“你这个反应算什么？”风尘瞥了眼失态的瑟蕾娜，不解道。“我怎么了，我只是诧异了一下而已，什么事情也没有。”瑟蕾娜叉腰道。“我怎么感觉，你好像对这个结果不满意。”风尘笑道。“什么结果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明明我们现在，还没有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。”“我们不是没找到，只是做不到而已，不过现在，不用担心做不到的问题了。”风尘道。“为什么？”瑟蕾娜脱口而出。“因为我们不需要强迫自己，而是要从事情的根源出发。”“从根源出发？”伊莲和瑟蕾娜不约而同问道。“没错，从根源，既然我们无法完成任务，那就干脆从这个世界溜走就是了，我们走了，和我们完成任务离开，没有本质区别。”“你这不是作弊么！”瑟蕾娜不满道。“作弊也没办法，要是你想留在这里，我也可以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。”风尘没好气道。“你都走了，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。”瑟蕾娜嘟哝道。“骗过世界么，这的确是个办法。”伊莲点了点头道。旋即想到风尘已经找到办法，恐怕不久之后就会离开，内心深处一阵抽痛，显露在那张美丽的面孔上，让风尘一阵心疼。“露出这个表情，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么。”风尘抚摸着伊莲白皙的脸颊，几乎可以感觉到，那种盈润的水质，轻声道。“我为难你也没有用，你该离开的时候，总还是要离开的。”“你不属于这里，即便你想要留在这里，我也不会允许你留下。”伊莲摇了摇头道。“这种时候，不用那么理智，你越是这样，越让我不开心。”风尘摇了摇头道。这话其实是在胡扯，不论伊莲极力哀求他不要离开，还是像现在这样在背后推他一把。内心的不舍都是肯定的，虽然未来，现实世界还有一个伊莲，两者终究有本质区别。就好像不同时间段的风尘，虽然思维和性格大同小异，终归会有细枝末节上的差异。放下这个世界的伊莲，投入现实世界伊莲的怀抱，然后忘记这里的一切，风尘做不到。“但如果把她带走，这也不合适，两个伊莲碰到一起，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。”虽然是不同的世界，这个世界的伊莲，终究是从无到有，而且来源就是现实的伊莲。“走一步看一步吧，还不见得，就有我选择的余地。”风尘心中暗道。他现在已经笃定可以离开这个世界，但距离真正踏出这一步，还有着根本上的区别：还没找到世界漏洞。可以肯定，漏洞必然存在。但以什么形式，什么方式，这都是需要现场认定的。有的漏洞很大，大到即便从这个世界，拐走一两个存在，完全可行，不会被追究。有的漏洞很小，小到即便是风尘自己一个人通过，都存在问题，何况还有个瑟蕾娜。“到时候如何，就看时间长河这个家伙，究竟会不会捣乱。”风尘想了想，可能性很大。“现在就开始尝试么？”伊莲仿佛自己就是那个要离开的人一般，比风尘他们还着急。“要那么快么？”瑟蕾娜反倒不像将要离开这里的人一般，满脸不情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