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95 出宫

　　巨灵，神话中可以劈山凿河的神祇。
　　中有托塔李天王座下先锋大将巨灵神，中有力劈华岳的河神巨灵秦洪海，中有降服的尸气皇巨灵氏。
　　以上，皆为巨人。
　　巨人之外，尚有一些精怪小人，也唤作。
　　其一，爱慕汉武帝的女，出入唾壶，能化青雀。
　　其二，曾说“东方朔三食王母桃”的五寸小人。
　　眼前这位，莫不是后者？
　　李渔对花上巨灵拱手道：“李渔见过仙家。”
　　巨灵道：“你因何至此？”
　　李渔道明来意。巨灵对、不甚在意，只问“今夕何夕？刘彻可还在？”
　　李渔答说，如今是后汉光和年间，去汉武已有二百年。
　　巨灵一阵恍惚。其于此间浑浑噩噩竟如此之久？
　　李渔问他：“仙家可是王母座下巨灵？”
　　巨灵一愣：“你知我名？”
　　李渔点头：“我曾游历昆仑，登上玉阙、泛游瑶池，所以知仙家名号。”他所说“游历”，自然是二、三“梦”中的经历。
　　巨灵面色不渝：“凡人，再敢妄言，小心你项上人头。”
　　昆仑、玉阙倒还罢了，有仙缘且能入王母青眼者，确实能入其间。但瑶池却是王母休憩之所，怎容他一介凡人踏足其中。
　　李渔便将中所见到的昆仑景象，一一道出。
　　玉阙萧索、瑶池干涸，三青鸟鸿飞冥冥，西王母不知所踪。
　　李渔越说，巨灵脸色越是难堪。蓦地，巨灵一声大喝，身形化作十丈巨人，一指点向李渔。
　　狂风猎猎，李渔不躲不避：“仙家一回昆仑，便知在下所言非虚。”
　　径有一尺的巨大食指，骤然停在李渔头顶。
　　巨灵的面色，阴晴不定。
　　眼前凡人所说昆仑山中事，殿宇御幄、屋舍院落，全无谬误。巨灵所居楼阁，也是无论巨细，一无差错。
　　难道说，昆仑真出了事？
　　巨灵收回手指，对李渔厉喝一声：“凡人，若有虚言，定不饶你。”
　　李渔点头。
　　巨灵抛出一物，接着化作一道流光，冲向高空。
　　只数息，消失不见。
　　满目狼藉的花园中，李渔长吁一口气。将方才暗暗取出的、等宝物收回，接着俯身拾起巨灵所掷之物——
　　一个三寸高的宫殿。
　　“：玩家通过第九关卡，获得奖励。”
　　小小宫殿一入他手，就化作一团光亮，融入左手食指中。
　　李渔抬手细看，指腹上方壶的图案，似乎更精致了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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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『碎方壶』
　　仙品
　　壶内乾坤大，能容万物，自成轮回，持有者仙缘+50。
　　上古十洲五岛之［方壶］的碎片，诸界破碎后，遗落此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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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变成了，品阶从晋升。而中，多了40点仙缘，与一句“自成轮回”。
　　此外，李渔感受到，之中大有变化，他就要入内察看一番，却听一道声音响起——
　　“关闭中，倒计时：十、九、八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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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天坛峰，日至隅中。
　　如今的王屋山，掎裳连袂、摩肩擦踵，较一周前更加热闹。
　　尤其所在的天坛峰，自山头至山脚，挤满了人。
　　“听说了吗，山下来了不少西凉人。”
　　“是董胖子来了。”
　　“听说董胖子要招玩家高手当骑兵，你们去不去？”
　　“你傻啊，这会儿人都守在山上等着抢宝贝呢，谁去啊。”
　　“抢宝贝？有这些多NPC挤在这儿，咱能抢得着？”
　　……
　　“喂，你们看那边，看那几个鲜卑人旁边的玩家。”
　　“这是玩家？咋还学那蛮夷，弄了这么难看的发型？”
　　“记得之前的吗？”
　　“记得，咋了？”
　　“当时得了的鲜卑人，被围追堵截，逃无可逃，要使用，但只有此人打开了。”
　　“嗯，然后嘞？”
　　“前几天有不少人守株待兔，想看卷轴出什么宝贝。”
　　“出啥了？”
　　“不知道。鲜卑人南下，将他保护起来了。”
　　“就这？”
　　“听说他刚出的时候，涂脂敷粉、风情万种，身呈截石位，菊开正旺……”
　　“嘶，玩这么嗨……”
　　窃窃私语，汇成喧哗人声。
　　天坛处，一名索头髡发的玩家，面色木然。其衣袖中的右手，指尖尽白，紧紧攥住刀柄。
　　喧哗、嬉笑，声声入耳。
　　索头玩家面色未有变化，右手却缓缓而动。
　　长刀，一寸寸爬出鞘。
　　而就在鞘尽刀出之际，有人大叫：“出来了！”
　　索头玩家抬眼望去，却是一道流光冲出［光柱］。
　　流光在空中一停，峰上众人看清，那是一位半尺高的小儿。
　　车马芝？
　　剑灵？
　　精灵？
　　……
　　众人方有猜测，那小儿又化流光，横过长空，往西北投去。
　　有人嚷嚷着要追，却怎追得上。
　　正热闹呢，［光柱］忽地一暗，碎成星星点点，继而湮灭于无。
　　随后，七道人影，现身于峰顶。
　　一人卧倒在地，生死不知。
　　余者，大都满身满脸的血污，困顿疲倦、衣衫褴褛。
　　众人放眼望去，这几人虽是狼狈，手里却都攥着宝贝。或是泛着毫光的珠子，或是斑斑斓斓的兽皮。
　　宝贝！
　　贪念丛起，无数人咽下口水，掣出刀剑，蠢蠢欲动。
　　却有原住民抢上前，对着脏兮兮、面目难辨的几人叫喊——
　　“俞涉何在？”
　　“在此。”
　　“李林何在？”
　　“……”
　　“胡车儿？”
　　“我在此！”
　　不断有原住民们喊话，将一个个入宫闯关者接了去，团团护住。
　　七、六、五……
　　直到剩余三人。
　　站着的李渔、卧倒的关羽，以及一名手持三尖两刃刀的壮汉。
　　无人认领。
　　忽有一人，指着李渔惊喜叫道：“肥羊！”
　　无数的视线随之投射过来。
　　下一刻，早就等得心焦魔乱的玩家、原住民，一发涌上来。
　　李渔耸耸肩，张口吐出一道熊熊烈火。
　　惨叫声此起彼伏。
　　“雨来！”一人大喝，丢出一道符箓。
　　一方水汽弥漫，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，将火焰打灭。
　　李渔又一道火焰袭出，扑散水汽。接着连吐数道火龙，将四面八方之敌的衣物烧着。
　　而后化身［苍鹅］，猛地一扇。顿时火势汹汹，将俞涉、胡车儿等所在处，尽数裹了去。
　　峰顶一片大乱，李渔见那胡车儿被西凉人护在中央，手握一枚珠子，张口欲吞。
　　［苍鹅］振翅，直奔胡车儿。待飞至近处，长喙一啄，将珠子衔走。
　　胡车儿大怒，挥拳便打，却连一根鹅毛也没够着。气得他哇哇大叫，然无济于事。
　　［苍鹅］飞回，一翅膀扇飞对关羽动手动脚的几名玩家。接着抓起关羽，就要往山下飞去。
　　那使三尖两刃刀的壮汉，正被无数人围攻，见［苍鹅］要走，忙大声叫道：“鸟兄，能否载我一程？”
　　［苍鹅］飞身转回，一爪子薅住他的头发，勉强提溜起来。在一阵“啊，疼疼疼疼”的惨叫声里，一鸟二人往山下滑翔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