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鲸

　　当东方第一抹云霞跃过地平线的时候，我也缓缓从睡梦中醒来。
　　昨晚临时搭建的床塌显然还不错，一晚的时间就将我急于奔波的疲惫一洗而尽。
　　我稍稍拨弄了三两下我那海藻般柔顺的银发，又随意摘了几朵身旁的海草花塞嘴里嚼了嚼。
　　而后我带着包袱向上游动，决意今天就去岸上瞧瞧。
　　斜向上。
　　碧蓝的海水有越来越多的光透过，隐约能看见海天之上的悠悠白云。
　　忽的，我感知到后方一阵骚动，回眸一看是成群结队慌忙逃窜的各种杂鱼。
　　嗯？这是怎么了？
　　我的目光从它们身上一一略过，直到我看见那群庞然大物。
　　十只白鲸。
　　我皱眉，喉间颤动，发出只有鱼类才能感知到的声波。
　　白鲸们停了下来，杂乱的鱼群也四散开来，不再朝着我的方向涌来。
　　随后白鲸群朝我靠拢，它们并没有因为被打扰进食而愤怒，反而眉眼间温顺向我低头恭敬道。
　　“吼吼——”海语者大人，您有什么吩咐？
　　海语者，这是对所有能驭役食肉鱼群的鲛人统称。
　　他们非常稀缺，却又在战争中担当着重要的角色。
　　世人皆知鲛族有王，男女都可为王，乃是世袭制，有官制和少量常备卫队，但战时军队是临时从国民中组召。
　　有各部臣官处理事务，国民分市民与奴族，奴隶由犯罪者和异族者及战俘构成。在战争中夺取财产赎身或立得战功是他们摆脱奴隶地位的主要方法。
　　但军队也是有限的，鲛人在海中的战斗的主力还是驱役的食肉鱼群。
　　故此海语者的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，例来的海王都会将海语者收服于麾下。
　　我的父王也不例外，在云绡宫中就供奉着鲛人族最厉害的三大海语者。
　　山薰、阳佑、观铃。
　　其中我最喜欢阳佑，因此父王指派我去他那学习海语术。
　　安抚术是最为基础的海语术，故而方才这群白鲸才会停下。
　　“无事，你们且去别处觅食吧。”
　　我摆摆手，丝毫没有为刚才驱散鱼群打扰它们捕食而感到愧疚。
　　弱肉强食，自然的生存法则。
　　我尊重自然，所以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手干涉它们的生命轨迹。
　　除非——它们叨扰到了我。
　　遥想当初我救下逃命的阿大也不过是随心而为，抓阿二则是为了让他照顾阿大。
　　至于阿三么？当初不过是阿大看着她发光要我抓来当夜明珠的。
　　虽然最初的目的夹带着利用，但随着长时间的相处，三小只和我也产生了深厚的友谊。
　　“吼吼——”海语者大人，您是来历练的吗？
　　白鲸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直接离开，它们的头领亲切地与我对话。
　　而其他的九只白鲸也热切地看着我，额隆旁那黑珍珠大小的眼中皆是跃跃欲试的热情火苗。
　　我抚额，并不太想与它们继续攀谈。但对方那炙热的眼神着实又不忍心拒绝它们的善意，故此我还是回应了。
　　“嗯。”我故作高冷，试图让它们自行离去。
　　然而它们并没有接收到我这波信号，反而争先恐后的纷纷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