询问

　　床头的梨形煤油灯快要燃尽，而少年也从昏迷中逐渐清醒。
　　“阿海，你感觉如何？”我捻着他的被角，扶着他坐起，颇为关心道。
　　“咳咳——”
　　少年还有些轻咳，但目光澄清又明亮地看向我。
　　久久未语，最终垂眸只余下微微一声轻叹：“小鲛人，你没事就好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”我其实还有很多话想要询问他，但考虑他大病初愈，故而开不了口。
　　“算了，你先好好休息，明天我有话要问你。”
　　我悻悻然落下一句话，起身准备离开。
　　刚挪动位子，海鹰就上前站在了我原本的位置上。
　　“主子，您……”
　　他们说着什么，我已然听不清。但也不甚在意，我想知道的明天问问少年就好。
　　……
　　在床榻上辗转反侧，脑海里一直在思考明天要问少年什么，少年又会如何作答。
　　就在这种纠结的思绪中，我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。
　　再有意识时，已然是少年敲我房门喊我起床吃午饭。
　　一觉睡到晌午，可还行？
　　此刻坐在饭桌前用膳的我还微微泛着迷糊，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大白米饭丝毫没有后续的动作。
　　“怎么？饭菜不合胃口？”
　　少年何时走近我身侧的，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，直到他出声我才陡然惊醒。
　　“啊？”我打了个颤栗，抬眸猛然看向他。
　　少年见我这般神情，眼底隐隐露出一丝怜惜，柔声询问道：“昨晚，你是不是没睡好？”
　　我晃了晃脑袋，意识也在这一刻回归。
　　扬起笑脸，朝他吐槽道：“还好啦，就是床板有点太硬了。”还有在想你。
　　少年抿了抿唇，在我身旁坐下。
　　“吃饭吧，吃完我送你回云崖。”
　　说着，将他手边那盘金黄酥脆的小鱼干向我拉进了几分。
　　啊？
　　送我回去？
　　我还没能从少年刚才的话里反应过来，表情有些木讷。
　　少年以为我是不愿意，心下叹了口气，放下手中的筷子，语重心长道：“小鲛人，海底才是适合你生活的地方。”
　　“我……”我看着他，好像读懂了他心里的意思。
　　这里既没有柔软的草床，又没有美味的食物，还缺少鲛人需要浸泡的水源。
　　如何能够留下你？
　　“吃吧，这是人类的食物，你看看喜不喜欢？”少年没在上面的问题停留太久，他直接岔开话题道。
　　我看着这一桌子的菜，并没有多大的胃口。
　　抬手曲着胳膊放在桌案上，撑着脑袋侧目看着少年道：“我不饿，你先吃，吃完我有事情要问你。”
　　少年嘴唇微动，似有千言万语，但最终只化成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　　我看着少年用膳，举手抬足间都是说不上来的贵气和优雅。
　　思绪有些飞远，我想起了最初遇见少年的情景，又想起了月下少年慢条斯理吃海葡萄的模样。
　　莫名，心中闪过一丝悸动。
　　之前想要带他回云绡宫的念头再次冒出头，只是少年他是否愿意呢？
　　我这般想着，少年也放下用餐的筷子，用身旁的帕子擦了擦嘴角。
　　“我吃好了，你有什么想问的都问吧，问完我送你回去。”少年转身看向我，神色恢复了往日的漠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