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4、人在好莱坞

　　洛杉矶，西好莱坞区，阳光男孩酒吧。时间是一个多月后。下午酒吧客人不多，音响里播放着老鹰乐队的《加州旅馆》，歌声低沉徘徊。在调酒工作台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拿着调酒壶，左右上下摇晃，动作并不花哨，却引得周围的女性客人纷纷回头观看。男人二十岁出头，黑头发黑眼睛，面部线条棱角分明，搭陪着挺拔的身材、硬朗的气质，比隔壁电影城里的大明星还酷。“杜卡，为什么不跟我约会？这是我第二次约你了。”吧台前，一个穿着清凉短裙的女人质问道。“贝拉，记得你上次来的时候戴着婚戒？”杜卡摇晃着调酒壶，看了眼女人的手指。“有什么关系，你可以当做没看见。”女人耸了耸肩膀。“可我看到了。贝拉，别再想约会的事情，这是你的玛格丽特，我多加了一点青柠，口味更清新，你尝尝。”杜卡把调好的鸡尾酒倒进酒杯，推给吧台前的女人。女人瞪了他一眼，拿起酒杯一饮而尽。“怎么样？”杜卡饶有兴趣地问道。“不怎么样。”女人轻哼一声，离开了吧台。杜卡笑笑，倒了一小杯，仔细品尝一下，有龙舌兰酒的火辣，盐霜的苦涩，也有青柠的温柔清新，感觉挺不错的。他不是专业的调酒师，也没有学过调酒的手艺，不过他以前喝过很多品种的鸡尾酒，在口味上有独特的审美。在绿森林练习了三周半，调制过几十种很受欢迎的鸡尾酒。在调制鸡尾酒的手艺上，他自认算得上半个行家，这也是那个抠门的老板愿意给他一个黑工500美元月薪的原因之一。“杜卡，你怎么又拒绝了贝拉？她可是我们店里的老客户。”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吧台前，三十五六多岁，西班牙裔，腰圆肚肥，蓬乱的头发，有点油腻，这人就是阳光男孩酒吧的老板汤姆·D·卢米斯。“怎么？她找你投诉了？”“是的，她说你偷了她的东西。”汤姆卢米斯指了指胸口的位置。“内衣？”“不，是她的心。”汤姆卢米斯哈哈一笑，“杜卡，要我说你就该接受她的邀请，反正你也没有女朋友。”“她结婚了。”“那有什么关系，只是约会几次，不影响他们夫妻的感情，这在洛杉矶很正常。”汤姆卢米斯不以为然地说道。“这样吗？”杜卡呵呵一笑，“汤姆，劳拉好久没来酒吧，她最近在忙什么？”汤姆卢米斯脸色顿时一变。劳拉正是他的小娇妻，第二任妻子，比他小十多岁，火辣漂亮。自从杜卡来了酒吧之后，他下意识地不想带劳拉过来，听到杜卡主动问起劳拉，他感觉头上有点绿。“该死的杜卡，你问劳拉干什么？”汤姆卢米斯扯着他的衣领喝问道。“嘿，别激动。我只是问问，又没打算找她约会，即使约会又有什么关系，反正也不影响你们夫妻的感情，这是伱刚说的。”杜卡戏谑地笑道。“哼！杜卡，你这个该死的黑工，原本我还想给你涨工资，现在算啦，也许我该找个机会开除你。”汤姆卢米斯指了指他，气呼呼地离开了吧台。杜卡耸耸肩膀，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。据88年美国民政局统计，美利坚有2.5亿人，这些人属于拥有公民权利的人民，有已知的非法移民有1180万人，占总人口的5%。美利坚移民局和民政局知道这些人的存在，却不会把他们全部清理出去。因为这些人全属于可供剥削的廉价劳动力，他们省吃俭用，吃苦耐劳，偷偷地生活在社会底层，只占有极少量的社会资源。没有他们的存在，衣食住行，美利坚人民的生活成本会大幅度增长。就像阳光男孩酒吧，如果汤姆卢米斯要开除他，换一个美国人当调酒师，他们的月薪在5000美元以上，每天工作八个小时，每周休息两天。生产成本增加，酒水必须涨价才能赚更多钱，生意必然受到影响。汤姆卢米斯这个老抠门大概宁愿被他戴绿帽子，也不会换掉他这个既能吸引女客人又会调酒的高质量员工。“杜卡，请给我一杯杜松子酒，加冰！”这时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坐到了吧台前，三十多岁，留着棕色卷发，戴着眼镜，手里提着个黑色的公文包，像是才下班的白领。这人叫爱德华伦巴，是他的移民律师。“爱德华，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吗？”杜卡倒了一杯酒给他。“这么着急？”男人拿着酒杯放在嘴巴前看着他笑道。“当然，有了绿卡，我就可以拿着这个东西去找汤姆加薪，每月至少能多赚几百美元。”“哇喔，这下胖子汤姆要大出血了。”男人哈哈一笑，打开公文包，从里面拿出一包资料，护照，以及一张临时绿卡，有效期三年。上面有他的照片、姓名、公共安全号、住址、指纹等身份信息，全都是真实的信息。前段时间来到洛杉矶之后，他就着手办理签证和绿卡。美国绿卡的种类有很多，婚姻移民绿卡、投资移民绿卡、亲属移民绿卡、特殊人才绿卡、总统大赦绿卡、抽签绿卡等等。只要有钱有渠道，想通过快捷渠道拿到临时绿卡不难。杜卡到了洛杉矶后，通过中介，找到眼前这位业务能力很强、但要价也同样很高的爱德华律师。在签订合同前，他交了1万美金订金，拿到绿卡之后，还需要支付对方2万美金。“干你们这行真赚钱。”杜卡看了看绿卡和资料感叹道。“哈哈，你别觉得我要价高，我们事务所每年为了维护关系要花不少钱。”爱德华伦巴耸了耸肩膀笑道。杜卡没有在多说什么，从柜台抽屉里拿出2万美金交给了他。“哈哈，痛快，杜卡，以后你有其他的业务也可以来我们律师事务所，我们不止办理移民绿卡，还有其它的项目。”爱德华伸过手笑道。“有折扣吗？”“我们的办事效率绝不打折扣。”“好吧！”杜卡笑笑，跟对方握了握手。——